曾经在我们可爱的法大校园一角,有一个叫作“听风斋”的地方,对于这个地方,也许你不甚熟悉,或者根本就不曾听闻。这不是你的过错,不是因为你对校园的格局不太了解,而是这个地方曾经只属于六个人。听风斋---竹3425,我们的宿舍,一个充满着梦想、凝聚着爱与友谊的地方。在过去求学的时光里,她俨然成为了我们这些“斋民”们心灵中的一块不可或缺的精神乐土。
当初,我慕名求学,负笈北上,行至京郊军都山下,远离至亲,学习之余的我一时间无所适从,孤独的空虚与夜深人静的寂寥,常常令我夜半难眠。加之,北国的冬,寒风凛冽,吹得窗外的松柏簌簌作响,犹怨妇哀叹、游子悲歌,时断时续,如泣如诉,这样的声响让原本难耐而又不乏祥和的夜平添了几分乐趣。每每如是,凡大风起,则夜半风声必连绵不绝。一日,闲来无事,忽想古时文人书房必有雅号,如“陋室”、“项脊”云云,故命之曰“听风斋”,取夜半听风之意。众人闻罢,皆以为符实情,深含人文雅韵便欣然称是。自此,“听风斋”即取代了原先毫无特色的门牌号,深深地根植于每个“斋民”的心灵深处。
离开“听风斋”的日子,转眼间已近十年,时光飞逝若此,适才深刻地体验到先辈感叹时光短暂之心境。抚今追昔,“斋民”们在“听风斋”内学习、成长,信誓旦旦地为追求理想而奋斗、为求得真知而论争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,想起这些,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,虽然当时的我们亦不免为琐事而争吵,为观念上的分歧而喋喋不休,但是“斋民”们内部绝无矛盾和相互之敌意,有的只是开诚布公,有的只是彼此之间逐渐的熟识,有的只是不断加深的友谊。古语有云“兄弟隙于内而外遇其辱”,我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“听风斋”“斋民”们之间的团结是最适合不过的了。
那时,“斋民”们每个人都很特立独行,有以事业为重型的,为社团工作而到处奔波;有以学习为主型的,每日早出晚归,习以为常;有放荡不羁性的,思之所致,随心所欲,颇具行者风范;当然,更有游戏暴力男型的,整日宅于斋内,除了必要的上课时间,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以游戏自娱自乐。虽然,彼此之间性格各异,但是“斋民”们在一起生活的也其乐融融。也许是由于白天每个人都在忙于自己的事情,互不干涉,而到了晚上,“斋民”聚首,那才是真正属于“斋民”们休息的时间。往往一个话题,我们可以卧谈很久;一个观点,我们可以相互论辩,直至面红耳赤,唾沫横飞,以至于太过于投入,忘记时间。夜已很深,但人却仍未眠。但同样的结局却一边又一边的重演:在时间的流逝中,伴随着呼呼的风声,慢慢地带着不甘的睡意睡去。待到翌日天明,则又是全新的一天,前夜之事,绝口不提,而此夜便又必是一番唇枪舌剑。
怎么说呢?在我大学的那段生活中,有太多的不容易,但它也予我以人生中之最深烙印。直至今日,虽身处南国,再也没有机会亲历那些刻骨铭心的寒冬,不过,凡逢大风之日,只要听到呼呼的风声,我便会很幸福的想到我的“听风斋”以及被我称之为“斋民”的室友们,认识他们可以说是上帝对我之特别眷顾。还记得每次生日的时候,是他们向我道说一声又一声的祝福,让我在异乡不再感到孤单、落寞;每年第一场雪降临之日,便是全体“斋民”一起吃火锅之时,雷打不动,风雪无阻,让我在寒冬伊始便感到家的温暖,不再畏惧严寒;还有每当天气有变,出门之前,耳边总会响起“斋民”们善意的提醒,“加件衣服吧,外面很冷”,“带把雨伞,别淋着儿”。如此等等细微之处,总有一种暖暖的力量涌在心间,令你感动,想哭,特别是在工作之后,大家各奔东西。说真的,这样为彼此着想、真诚相待的举动,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,但是它足以说明每个“斋民”之间的友爱,足以说明我们的“听风斋”的温暖与爱。
“听风斋”的“斋民”们,认识你们感觉真好!是你们,或是我们,当然还有那曾经连绵的风,共同让我们的“听风斋”充满了活力,让她成为了我们在法大共同的“家”以及现今所独有的回忆。但愿我们彼此之间的这种友爱、这种默契、这种“听风斋”所特有的精神能够长久的保持下去,不管将来发生什么,直到永远、永远!
写到这里,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曾经的“听风斋”。
“斋民”们有说有笑,彼此迫不及待地向其他人传递着当天的收获。其中,有一位少年端坐在“听风斋”里正奋笔疾书,一丝不经的凉意从他的发间吹过,他抬头望了望敞开的窗户,放下笔,起身走到窗前,悲伤地瞥了一眼楼下那坑坑洼洼的地面。那时的窗外正在下雪,他知道又一年的冬天到了。或许此刻外面正刮着风,但已接近午夜的“听风斋”再也不能听到那熟悉的风的声音了。因为几天前的黄昏,他亲眼看见一群人将窗外的那些松柏移走了,就连路旁的些许小树株也被破坏殆尽。尽管看着被移走的松柏,看着躺了一地的树枝,他的内心有万分不舍,但除了感慨世事多变,他还能做些什么?人是物非,就连树也避免不了最终悲惨的结局。没有风声的“听风斋”又如何称得上是“听风”?昔日的“听风斋”于今时已名存实亡,她的存在将注定成为属于少数人的传说。(本文为校庆65周年征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