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望法大

我至今记得与法大初次相见的情景。同15级所有的学生一样,我也是九月初背上行囊离开了家乡;略有不同的是,大多同学选择公共交通工具,而因着家人的不舍,我家是亲戚开车一路北上,从大清早跨过数个省市,13个小时才抵达北京。兜兜转转绕到法大时,已是将近十点。2015年9月4日那晚下着淅淅沥沥的雨,摇下车窗、透过浓得化不开的夜色,我指着大门,竟只知反复跟姑姑说:“看!那是我的大学!”姑姑亦是含笑回我:“是啊,你的大学到啦!学校看也看了,时候不早我们先去宾馆休息吧?”然而最后还是没忍住,既没有赶快去宾馆梳洗,甚至没来得及撑起伞就跑到书写着“中国政法大学”六个大字的门牌前。那时心里既激动,又怀着一丝小小的忐忑:我见法大多亲切,不知法大,会如何待我?

购齐了教辅书、布置了宿舍、充值了一卡通、选择了社团,我在法大的日子像一轴青绿山水缓缓展开,浓墨重彩的涂抹自然是画中引人注目的版块。而这其中,从初入大学时百般的不适应,到积极主动融入环境,是一段值得细细端详玩味的妙笔。从单纯应对升学考试的中学阶段,转入斑斓多彩的大学生活,我一度茫然不知所措。幸而有敬爱的老师,在集体大会上为我们指明健康正确的价值取向,在小班课堂中细细讲解社会思潮的人文内涵;幸而有可爱的同学,合作完成一个个看上去极富挑战性的任务,也在一次次交流中赋予我新的思考。

我曾经因为不会处理学习生活的平衡遭受打击心情低落,夜不能寐,食不下咽,对着月光、嗅着玉兰的香都能眼泪直掉,日子过得狼狈而混沌。编辑部的米莉老师觉察我不在状态的表现后,处理得与其说是指导老师,更像一位心思细腻的母亲:抽出下午的时间,听我错乱的陈述,默默不语地给我递上纸巾,安安静静地等待我找回平静和理性;她轻声细语地为我分析情况,从长远的视角给我中肯的建议。甚至下班以后,她还惦记着我这个踽踽在泥泞路上的小部员,特意发微信提醒我难过归难过,一定要按时吃饭,顾好自己的身体。那份真诚和妥帖,恍然让我生出在法大也有家人的心安。从那时起,我慢慢跳出对自己“才大一”所以万事迁就的纵容,开始从更高的角度去审视面对的情境,摸索出了一套转换立场的思维方式,还算平稳地渡过了难熬的时日。

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下去,我渐渐读出了人居法大这幅好景浓艳用色之外,留白的妙趣与意蕴。欣然享受来自师长朋友们家人一般的友爱,我还试图去触摸藏于某处的“法大精神”。社团工作的需要,我会不时接触到一些校友。受访的不论毕业十年之久,已在工作岗位做出成绩的师姐,或是还在学习过程中的同学,“厚德明法格物致公”始终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他们的录音稿中。常常或是通过无形的网络,或是面对面的交流,在受访者倾吐心声时我恍惚觉得,这八个字的校训,不仅镌刻在宝鼎上,回荡在开学典礼致辞中,也扎根在很多毕业师兄师姐的心里,成为他们眼中指南针一般的存在。愚钝如我,其实尚不能阐释得清八个方块字的奥义,只懵懵懂懂地觉得,随着在法大学习的深入,随着与各位法大人的交流加深,随着法大精神融入我骨髓,蒙面纱布终将揭开,庐山真面总会得以一窥。

法大已六十五岁,法大的学生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散布在神州大地,甚至在异国他乡落地生根,带去法大的信念与坚持;法大才六十五岁,一方面她已在中国的法学界、教育学界收获了极高的评价,一方面依然不断地进取和攀登。从初相见时的惶惶,到大一时的亲切信赖,到如今的解读和认同,很幸运,我可以跟随她的脚步一同向前走去。(本文为校庆65周年征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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